魔兽换服，谁的奶酪？
魔兽换服，谁的奶酪？
郑 磊
时隔三年，网易重新推出游戏频道；当其主打游戏产品《魔兽世界》（燃烧的远征）开服运营万事俱备时，却等来了新闻出版总署一纸叫停通知。一时间，玩家哗然，文化部称之越权，网易拒绝评论、股价却开盘狂跌。一石激起多层浪，源于有“国内第一网游”更换国服潜藏的巨大利益，但这又应该是谁的奶酪呢？
网上出版发行前置审批权：版署的奶酪
新闻出版总署显然认为叫停通知时有“明确的法律法规依据”，其依据就是《中央编办对文化部、广电总局、新闻出版总署<“三定”规定>中有关动漫、网络游戏和文化市场综合执法的部分条文的解释》（以下简称“解释”）的如下规定：“国家新闻出版总署负责在出版环节对动漫进行管理，对游戏出版物的网上出版发行进行前置审批。”
同时，版署在通知中指出了其决定的事实依据是:网之易公司存在“违规行为”，也就是在未经审批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收费并提供新账号注册的行为。
版署的理解主要在于强调权限归属，即对魔兽的网上出版发行进行“前置审批”是其权限，而网之易未经审批擅自公开运营侵犯了这项权限规范。但这项规范本身没有包含罚则，也就是说，这项规范充其量中只能用来说明网之易为什么错了，至于是应该终止审批还是在审批同时让有关部门进行处罚，通知里面并没有说明依据。
此外，网易取代“第九城市”获得魔兽的大陆运营权，并不同于全新地引进一项网络游戏，这里涉及的是“换服”而不是纯粹的“开服”，是否属于“前置审批”，值得思考。因为“解释”中定义了“前置审批”在时间上处于“通过互联网向上网用户提供服务之前”，而魔兽自登陆大陆以来，在九城名下已运行了四年有余，为何换个服务器却需要“前置”审批了。
市场监管权：文化部的奶酪
对于版署的理解，文化部文化市场司司长李雄毫不苟同，直指版署的通知不符合“三定”规定的，明显属于越权行为，只有文化部才有权利查处网游市场。
而对于版署工作人员所举的权限依据，李雄司长这恰恰是说明版署无权的依据，因为网络游戏并不是出版物。国务院颁布的《出版管理条例》第二条规定，出版物包括“报纸、期刊、图书、音像制品、电子出版物等”有形的载体。据此，游戏光盘属于出版物，而对游戏客户端所提供的下载就不属于出版物了。
是否属于出版物，直接决定是否需要前置审批以及管理权限归属。《“三定”规定》关于两部门在网络游戏上的权限分际规定是明确的：“文化部负责动漫和网络游戏相关产业规划、产业基地、项目建设、会展交易和市场监管。”而“国家新闻出版总署负责在出版环节对动漫进行管理，对游戏出版物的网上出版发行进行前置审批。”。根据文化部的理解，网络游戏不是出版物，版署就无权染指，而应由其行使“市场监管权”，按照网络游戏行业管理相关规定执行。
事实上，网之易引进的《魔兽世界》（燃烧的远征）已在7月份通过了文化部的审批，基于此，文化部认为网之易已经具备正式运营该游戏的条件。只是出于各个部门对三定方案的不同理解，客观造成同一款网络产品分别向两个部门进行审批的情况。文化部认为，9月份出台的“解释”解决了权限分歧。9月底，文化部还有意识地和有关部门报告过此类事件，但这并没有避免争夺网络游戏审查权之对峙局面的出现。
营业自由：网之易的奶酪
国家机关权限的积极冲突也好，消极冲突也好，相对人都难免其害，版署通知一公布，网易以及魔兽作者美国“暴雪”公司在纳斯达克的股价都应声下跌。魔兽运营的巨大利益使其在部门权限争议备受青睐，九城在失去《魔兽世界》后的季度中净亏7920万。然而，企业的奶酪以及运用这些奶酪的自由，也就是营业自由，是受到宪法保障的。《宪法》对国有企业、集体经济组织、非公经济的营业自由，对于后者，其依据在《宪法》第十一条第二款：“国家保护个体经济、私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的合法的权利和利益。国家鼓励、支持和引导非公有制经济的发展，并对非公有制经济依法实行监督和管理。”虽然，企业的营业自由并不是不受限制的，但已运营四年多并通过了文化部审批的魔兽的运营活动，应当受到营业自由的保障，而不是作为版署终止前置审批的违规活动。
玩家的切身利益：玩家的奶酪
版署的通知也提到了对“玩家的切身利益”的考虑。然后，君不见魔兽停服后，玩家在“贾君鹏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中发泄出来的停服郁闷；专家在《经济半小时》声讨魔兽时，玩家的愤懑；重新开服内测时，玩家在通宵守候；通知公布后，女玩家发写真力挺国服。这些方式方法不一定合适，但盼望魔兽恢复开服的殷切心情，可见一斑。若还以玩家利益为内测乃至终止审批的理由，即使不是扯起虎皮做大旗，也可以说子非鱼，安知鱼之切身利益。
每个主体都有属于他的奶酪，这是受宪法和法律保障的。每个主体也都有动他人奶酪的本能倾向。但是，僭越权限动了其他主体的奶酪，是被禁止的；动其他主体的奶酪，须于法有据才是被许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