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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学随笔

印度访学散记之七:失望在加尔各答唐人街

来印度时,在国航的客机上看到一本杂志,上面有篇文章专门介绍印籍华人的生存状况,并且说印度的华人并不多,总数大概也就8千多人。的确,对于一个十多亿人口的国家而言,这不过是沧海一粟。到了加尔各答以后,我才知道,这8千多人中的多数聚居在加尔各答的唐人街(Chinatown)里。大部分人大概以开中餐馆、美容美发店或者镶牙店为生。此前,大概在印度的华人还要多一些,然而,由于中印边境战争的爆发,害怕当地人报复,所以其中有一批人回到了祖国,另外的一些有钱的大概移居海外或者邻国去了,只有绝少的一部分留在了印度。知道这之后,我便很迫切地想去那里看看。然而,人生常常如此,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次也不例外。

那一天晚上,这边的两个年轻老师出去吃饭,所以就顺便把我叫上,凑份子。一听说去唐人街,我自然很是高兴,于是把相机也带上了。无奈到了那里,才发现夜色实在暗得不行,而且那里的灯光也不怎么样,相机基本上派不上用场,只能约略地看一下。(印度人习惯在晚上900左右吃晚餐)房子么,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主要有两个原因,所谓的唐人街实际上还是个杂居区,有不少土著也在那里落户,另外,很多印度人或者日本后裔所开的饭店也用中文的名称,所以,也凸显不了太多的差别――刚来时,M. P. Singh教授夫妇请我到一家中餐馆吃饭,那里墙面上的八仙过海图却只有七个人,估计另外一仙乃是急先锋,先飞过海了――但是,在深巷里,还是有几家颇具特色的饭店,店门用的依旧是木门,并且是深红的,雕工颇细;屋檐则勾心斗角,跟国内传统的老房子还是比较一样的。上面还有三三两两霓虹灯作的招牌,北京,碧宝丝(英文名:Big Boss)。那天晚上,我们去的则是碧宝丝。

一开始拿菜单过来的,则是一位中年的华裔。 那两个 老师之一,跟他说,我是中国人,大概可能不知道菜单上是什么东西,而且也想吃些道地的中国菜,问他是否有中文的菜单。他说,没有,但他父亲懂中文,可以让他父亲过来看看是否能够帮得上什么忙。不一会,他的父亲,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就过来了,用一口流利的广东普通话,问我想要点什么,他可以做一些菜单上没有的东西,如汤面。因为两位 印度 老师的缘故,我谢绝了。点完菜后,我便问他哪里人,他骄傲地告诉我,印度人!我以为,我问的其实很简单,因为所有的华人大抵“根”的思想还是很浓的,所以肯定知道我是在问他的祖籍是哪的,只是回答却大出我意料。那神情,更是出乎我的意料。

几个星期之后,我和几个三年级的学生去了盐湖城的名为“万里香”(英文名:Celebration)的一家中餐馆,那个老板祖籍大概也是闽粤边界的,说着一口还算流利的客家话。从他讲的身世来看,大概是内战时期逃亡出来,家庭大概还比较富有。所以,言辞中的激烈程度也就可见一斑了。那晚上,去了好几个人,就我们两个“中国人”在那边“论辩”。对我自己而言,不辩则等于承认他那些从以前带过来的记忆是当前的现实,然而,辩论,则感觉像是“两个”中国人在那边争辩给一堆印度人看,是辩亦输,不辩亦输。实在无可奈何之至。

为此,那天晚上从那回来之后,自自己愤懑了好些天。于是便有了一首不是诗的诗:

 

以为,有一根同样的线

细密细密地编织着

对你我的思念

有一颗同样的心

用汉唐的古音、闽粤的新语

呢喃着你我的名字

你和我

就会有一样的恋

 

然而――

未改的竟许只是乡音

与你鬓边的白发;

而心中的那份柔情

早已岁月消磨

成了 嘴边

淡淡的一抹冷笑

 

历尽千难

度过万劫

泯去的不是恩仇

幻灭的也非手足

只是

夜色里 小渡口

徘徊着的佝偻的背影

还有那轻轻的、轻轻的怨

 

 

柳建龙

2008 1 23 于加尔各答

文章来源:中国宪政网 发布时间:2008/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