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5日上午，希腊色雷斯德谟克利特大学教授、国际宪法学协会（IACL）副主席Georgios Katrougalos做客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名家法学讲坛”，为与会师生做了题为“Democracy and Trust to Institutions”的讲座。本次讲座由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公法研究中心主办，北京大学法学院王磊教授和张翔教授、中国政法大学中德法学院谢立斌教授、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王蔚教授、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韩大元教授和李忠夏教授出席与谈，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田伟助理教授主持。

首先，韩大元教授代表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和中国人民大学公法研究中心致欢迎辞。韩大元教授对Katrougalos教授的到访表示欢迎，他指出，Katrougalos教授在比较宪法学、人权理论、民主理论、社会权利和社会政策等领域积累了深厚的研究，也与中国学界保持着密切的联系。韩大元教授指出，在全球化和社会变革的浪潮下，民主和法治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复杂挑战，对此需要各方面相互交流，共同探索民主发展的新路径，而Katrougalos教授个人的研究和经验对探讨这些议题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随后，主持人田伟助理教授对Katrougalos教授与本次讲座的主题进行了简要介绍。他谈到，近年来，在全球范围内，民主制度正遭遇挑战，民主倒退、民主滑坡、民主危机已经成为国际学界和公共领域讨论的热门议题。在此背景下，Katrougalos教授的讲座关注民主制度运行的一个重要前提性问题，也就是公民对国家制度的信任。此次讲座适逢美国大选日，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讨论此议题，愈显其意义。

在讲座环节，Katrougalos教授聚焦世界范围内出现的对民主的挑战，通过翔实的数据分析，揭示了对民主制度的信任危机。他首先进行了概念界定，指出合法性（legality）和正当性（legitimacy）之间存在显著差异，前者是一个纯粹的法律术语，指向制度在法律框架内的合规性；而后者则是一个政治社会学上的概念，指向法律或制度在社会中的被接受度。他今天的报告将侧重于正当性层面，尤其关注民众对国家制度的信任和认同。他还指出，严格意义上的民主与自由之间有可能存在紧张关系，但真正的民主不仅要求多数人统治，还需要保障人权和法治。如果这两个元素不能协调，就可能出现“非自由的民主”（illiberal democracy）或“不民主的自由”（undemocratic liberalism），二者都将蚕食民主的基础，并导致民众对政府失去信任。

接下来，Katrougalos教授指出，经济不平等和财富集中是导致西方民主制度危机的重要成因。新自由主义政策虽然提高了经济效率，但也加剧了贫富差距的扩大，在经济利益和政策决定都倾向少数人的情况下，民众对政府及其政策均表现出了较大的疏离感。这种普遍的不信任感是当前民主信任危机的核心，也导致在欧洲和北美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度大幅下滑。

最后，Katrougalos教授提出，当前的民主危机并非不可逆转。一些国家的成功经验已经表明，能够有效缩小不平等的政策可以更好地维持社会稳定。因此，西方国家也需要重新调整政策，回归更平等的社会分配机制，以恢复公众对民主制度的信心。他强调，为扭转当前的信任危机，西方国家应当放弃新自由主义政策的极端市场化方向，回归以社会福祉为基础的经济政策，重新平衡民主和自由之间的关系，在福利项目、教育和社会保障等方面加强投入，以重建社会凝聚力。

在与谈环节，北京大学法学院王磊教授指出，在美国，大众媒体与政府的关系已经成为民主信任危机的一个核心问题，在欧洲，类似的不信任问题同样存在。当前的信任危机和社会动荡反映出人们对未来秩序的深层忧虑，民主制度可能需要进行调整，以更好地应对经济不平等带来的挑战。

北京大学法学院张翔教授从经济角度对Katrougalos教授的观点进行了评议。他提及今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德隆・阿西莫格鲁和詹姆斯・罗宾逊的著作《国家为什么会失败》，指出民主制度的成败往往与经济发展和公平分配密切相关。但他同时追问，过度追求社会正义和福利的政策是否会限制经济自由，进而影响民主制度的吸引力？

中国政法大学中德法学院谢立斌教授认同Katrougalos教授对民主与自由两个元素之间张力的分析，并由此出发回顾了各国在实现民主和法治进程中的不同历史轨迹。他还提醒，在实现自由民主之后，还要防止民主发生倒退和变质；民主不仅仅是投票权，更重要的是民众需要感到被政府关注。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王蔚教授在评论中指出，各国在面对民主信任危机时，解决方案需因地制宜。她提出，如何在不同层级的法律和公共机构间建立对话是需要着重思考的问题。她还以中国地方政府预算和债务管理中的问责制和透明度为例，就如何增强公众信任问题进行了进一步的讨论。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李忠夏教授从宪法审查制度与民主的关系角度发表了评议，他从伊利在《民主与不信任》提出中的主张出发，希望能够强化合宪性审查在增强民主方面的功效。他还就刚刚生效的《德国性别自决法》与Katrougalos教授进行了讨论。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韩大元教授结合此次美国大选进行了与谈，他指出，此次美国大选的一个核心争议正在于对美国宪法确立的制度是否信任，而大选的结果也将深刻影响公众对民主制度的信任。他还就美国大选对美国、对世界宪法和政治秩序可能造成的影响，与Katrougalos教授进行了交流。

在自由讨论环节，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博士生肖峻峰、硕士生李金林、博士生王炜煜分别提问，并与Katrougalos教授进行了讨论。

讲座最后，韩大元教授代表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和中国人民大学公法研究中心，向Katrougalos教授赠送了“名家法学讲坛”纪念品和海报。参加此次讲座的师生合影留念。

 

文章来源：明德公法网 发布时间：2024/11/12